萬事達派報DM萬事皆可達

文／彤雅立（本文原載於 2009.2 樂多線上誌）

坐在柏林地鐵中，除了看見一些流浪歌者在車廂中走唱，成為另一片重要風景的就屬柏林「街報」了。柏林街報，顧名思義，是一種走在大街上才買得到的報紙，書報攤買不到，連鎖書店也沒有，獨立書店亦無寄賣。簡言之，是一種移動的獨立報紙，由贊助流浪漢的機構發行。

街報的德語是「Strassenzeitung」，直譯英文則為「Street Newspaper」。根據統計，目前全球共有150種街報。世界上最早的流浪漢刊物出現在1927年的斯圖加特，當時並組成流浪漢兄弟互助會。街報的 idea源自1980年代末的美國，專為貧民提供生活來源的報紙《Street News》在1989年紐約出現，兩年後，英國《The Big Issue》首度在倫敦發行，由The Body Shop贊助。其後，《The Big Issue》更發揚光大，在澳洲、南非、那米比亞、日本與印度皆有。

目前德國境內共有30多種街報。在柏林，以《motz》、《Strassenfeger》與《Stütze》三大街報為主。街報的價格一般為1.2歐元，其中0.8歐元留給販售報紙的人，餘下0.4歐元為報紙成本。寫手多為無薪俸的志願編輯，派報方式也相當獨特，讓遭逢生存困境的流浪漢販售，包括長期失業者，貧窮與無家可歸的人。

城市流浪漢以在街頭兜售街報賺取零用小錢，穿梭在地鐵一站又一站的車廂間，他們拎著一疊報紙開始在人群面前大聲講述他們的辦報理念，理直氣壯且不畏縮的態度，彷若發表了一場令人尊敬的演說。 閱讀一直都是柏林人的習慣，坐在地鐵中聽完一段演說之後，掏出身上的零錢，買了街報也造福街友。在移動中，走售的街報成為柏林的生活風景。

在柏林，《Strassenfeger》算是規模最大的街報，與《motz》同樣創刊於1995年。《Strassenfeger》源自柏林東村 Prenzlauer Berg，目前共有6萬份的發行量。《motz》則發源於南區的Kreuzberg，發行量1萬5千份。motz是一個組織，不僅為流浪漢辦報，並且也提供柏林無家可歸的人們一個暫時可以棲身、緊急避難的居處，有時並可提供一些工作機會。

他們設立捐款專戶，或是各種物品捐助，每月捐款三歐元，就可以讓流浪漢有一張溫暖的床鋪。《Strassenfeger》由mob流浪者協會發行，他們的編輯部辦公室嘈雜布滿灰塵，房子也有待整修，位於東村的「銀行赤字咖啡館」（Kaffe Bankrott）不僅是編輯部、舊貨市場，也是社會主義人士聚會的好地點。

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國家贊助的地方，只靠民間贊助與無酬志願工作者來完成所有的事情。《Strassenfeger》並與其他城市如不來梅等連結發行，目前共有20位無支薪的志願編輯寫手。《Strassenfeger》創報十多年，目前已與柏林OKB（Offenen Kanal Berlin）電台合作，每周日有固定節目播送當期報導，街報不只用讀的，也可以電台收聽。

相對於前面兩家報紙，《Stütze》顯得比較新，2000年成立於柏林北區土耳其人居多的Wedding，目前發行量為1萬份，創辦人Uwe Spacek過去為《Strassenfeger》的主要編輯群之一，跳脫一般街報的模式，《Stütze》不只報導流浪者的居住急難問題，並且開發更多有趣的專題，例如柏林同志大遊行的情欲與性，或是懶惰的權利，都曾經成為《Stütze》的題材。

街報不僅為城市流浪漢和貧民提供一項合法的小收入，取代乞討生活，另外也開闢了遊民夜宿的空間。辦一個窮人的報紙似乎很難，但是集結民間力量，這些報紙卻做到了。關於窮人與無家可歸的人們的社會主義報，原來是這樣浪跡在柏林街上、地鐵間，可遇不可求！

（本文2009.2寫於台北。2009.5進行訪談時，得知《Stütze》因內部問題，已於2008年夏天結束，不再繼續發行，甚感遺憾。）